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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村改革四十年随笔(一)

清明节随笔 时间:2020-05-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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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四十年前的一九七八年清明节刚过完,村子里就有几家没有吃的了。其中最穷的李铁嘴就不得不出去要饭了。

  去年头几个月干旱得很厉害,小麦长得很不好,到了五月收获季节,又接着阴雨霏霏,连月不开,小麦都泡在晒场里,直到八月十五才算把麦子打完。还清以前的欠债,交足上面的公粮,留足下年的种子粮,剩下的就要按人头平均分给社员们,队长王大拿和会计老精头算来算去,算来算去,算了三天六六三十六遍,才最终有了结果,社员们风里来,雨里去,辛辛苦苦大半年,仅仅得四十斤半小麦!创历史最低。

  李铁棍五个大人是全的,一个小孩按一半,一家六口人共分了一百八十零半斤小麦,还不够一个劳动力吃两个月呢!

  因为下半年雨水大,庄稼长势良好,下半年,李家分了五百斤红薯,二百五七斤玉米,三十斤豆子,五斤棉花,二斤小磨香油。

  李铁嘴精打细算,平时基本上都是红薯馍,红薯汤,只有过年来客人了才舍得吃上一顿小麦面,可就这样勉强维持到清明,就基本上靠讨借和挖野菜过活了。

  李铁嘴的大儿子李金来二十七八岁,二儿子李银来二十四五岁,三儿子李铜来也有二十一二岁了,虽然长得都还可以,但因为家里太穷了,都是火柴没头——光棍三条,那时候农村人流行早婚早育,十八九一二十基本上就娶上媳妇抱上娃了。

  到是李铁嘴的老婆牛排风很争气,今年都四十八了,竟然在冬至那天,又生下一个男孩子来。李铁嘴按金银铜铝往下排,就给这个老小取名李铝来,再加上他,金银铜铁铝可都跑他们家去了。

  李铁嘴有一个漂亮的女儿,十七八妙龄年华,出落得那个水灵,像一朵刚出水的芙蓉花一样漂亮,人人见了人人夸,还取了好听的名字叫李来香,可是狠心的李铁嘴要把她给自己的大儿子换亲,要续香火。

  李香来死活不同意,高低不嫁一个三十多岁,自己不喜欢的低矮丑穷的中年大叔。

  这李铁嘴也够狠,拿起绳子要上吊,母亲牛排风跪地哀求,一个来硬的,一个来软的,可是来香就是来香,一不做二不休,竟然趁人不注意,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偷偷地和自己的相好的民兵高大帅跑到了山西煤矿上去了。

  李铁嘴肺都气炸了,狠狠对老婆牛排风说,自己当初辛辛苦苦白忙活了,种下这个没心没肺的,并宣布所有家人与香来断绝一切关系,丢人都丢到黄河那边他姥姥家里去了!

  可眼下关键是添饱肚子,家人一个个饿得面如菜色,无精打采的,特别是才八个月的小儿子,因为母亲营养不良,奶水不足,吃不饱,整日整夜的哭泣,都好像在大人揪心啊!

  到哪里去要饭去呢?茫茫大地,偌大个中国,哪里能要来饭,让我全家吃饱喝足么?面对广阔的原野,李铁嘴禁不住悲从中来,控制不住大声呼喊起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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