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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代名家经典随笔

经典语句 时间:2020-09-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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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现代名家经典随笔【第一篇】:幸福需要恰到好处(毕淑敏)

  我学医生涯的开端颇为惊悚。根本就不懂任何医学知识的新兵到了西藏边防部队,卫生科长对我们说,给你们每人分一个老卫生员为师,让他先教你们打针,然后穿上白大褂就能上班了。

  我觉得这不像学医,像学木匠。我师傅是个胖胖的老卫生员。说他老,大约也只有20岁出头吧,但对十六七岁的我们来说,已足够沧桑。他找来一个塑料的人体小模型,用粗壮的食指在那人的屁股上画了个虚拟的“十”字,然后说:打针的时候,针头扎在臀部这个十字的外上四分之一处,不然容易伤了神经。伤了,下肢就会瘫痪。

  很可怕。我点点头,说记住了,屁股的外上四分之一。

  老卫生员说,从此你不能说屁股,说臀部。

  我像鹦鹉一样重复:臀部臀部。

  老卫生员又说,记住消毒的步骤,先是2%碘酒,再是75%酒精。棉球要涂同心圆,不能像刷油漆似的乱抹。

  我说,记得啦!

  老卫生员又说,考考你。酒精要用多少度的?

  我说,75%。

  他说,那么,80%的行不行呢?

  我暗自揣摩,75%一定是能达到消毒目的的最低标准。藏北山高路远,所用物资千里迢迢地运来,使用一定力求节省。所以,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。

  我说,80%行。

  老兵的面容很平静,继续问,那么,90%的酒精怎么样?

  我说,那当然也行。

  老兵说,100%呢?

  我说,肯定更好啦!只是那样太浪费了。

  老兵被高原紫外线晒成紫色的脸庞,变成棕黑色,说,错啦!75%的酒精可以破坏细菌的膜,药水渗入到内里去,整个细菌就被杀死了。浓度更高的酒精,飞快地把细菌外膜凝固了,就像砌起一道墙,反倒阻止了药液进一步浸透到细菌内部,杀不死细菌,有些东西,并不是越浓越好,要恰到好处。

  那一天,我记住了“臀部”和“恰到好处”。

  我到国外某机构参观。辉煌大厅中竖立着金字的企业精神。其中有一条,叫作“合理期望”。

  我说,这一条有点特别。一般都会更励志一些,比如“崇高期望”云云。

  陪同人员解答,这是我们的创始人尊崇的原则。期望并不是越高越好,而是要恰到好处。期望太高了,达不到,就会心生怨恨和沮丧,长久以往,就会丧失信心。期望太低了,没有动力和目标,得过且过,也会让人萎靡不振。所以,合理的期望,是一种正确评估,在愿望和实际情况之间,找到最佳的平衡点。

  在那一瞬,我向后回忆想到了酒精,向前展望想到了幸福。

  酒精的浓度不能太高,过了那个最佳值,结果就适得其反。幸福也是一样,切不要贪得无厌。

  有些人,把目光瞄向自己目力所及的享受最高等级处。某种机缘看到了好房子,就设想以后能在这屋结婚生子;看到豪华的车,就设想能开着这车呼朋引类风驰电掣;看到人家的高职务,就发愿我以后要比你升得更高;看到别人的娇妻,就想我的伴侣定要倾国倾城;看到人家狂发美食图片,暗自发誓有一天我将吃龙肝凤髓并昭告天下;知道寿星活了90岁,就渴慕自己赶超100岁……凡此等等,皆为不合理期望。

  且不说把这些物质形态和外在指标当成是否幸福的指标是否明智,单说目光如此之高,便有违“恰到好处”这一原则。

  房子完全不需要那么大,够用即可。太大了,就算你有那个银两买下来,也是暴殄天物。地球资源有限,你为什么要享用那么多的地盘,剥夺了他人的空间?

  食品完全不必那么精益求精,因为它的主要功能是为我们的机体提供营养,只要洁净并能够供给身体的需求即可。太稀缺惊险的食材,太复杂劳烦的烹制方法,太考究并故弄玄虚的进食环境,都是不可取的。它们所附着的是炫耀高阶层的沾沾自喜,而这些,恰好和幸福朴素温暖的宗旨不相容。

  配偶不必求国色天香出人头地,价值观相同,彼此说得来话,相互喜欢,就是神仙伴侣。

  职务这件事儿,和你能力有一定的关联,但也和局面与关系牵连,并不是单纯凭着努力就一定达到目的,高下也没有绝对的公平。刨去坏人,这世界上的能人很多,自己做不到那个位置,让别人来做,未必就一定不妥。僧多粥少的事情,为何非要收入你囊中?

  车子主要是代步工具,不必把它看成是硕大的勋章或是族徽,彰显财力不可一世。那不是幸福的氛围,而是自卑的秽气沿街抛洒。

  至于活多久,这可是含有天机的秘密。你不可胜天,不要太狂狷。况且生死并不是胜败与否的决斗,只是无尽长河中的一环。泰然相向,生命之高下并不决定绵长或短暂,更在于丰美和深邃。

  身体健康也不必求全,就算体检表上有了向上或是向下的小箭头,我们也可以适时纠正。实在纠正不了,从容逝去就是。幸福是思想的花朵,和身体器官是否无懈可击,并不相关。

  恰到好处,是一种哲学和艺术的结晶体。它代表的豁达和淡然,是幸福门前的长廊。轻轻走过它,你就可以拍打幸福的门环。

  现代名家经典随笔【第二篇】:似是故人来(柴静)

  小男孩10岁左右,眼里噙着泪水。

  他来电台领范晓萱长沙歌友会的入场券,最后一张也没赶上。他不肯走,等在办公室门外,坐在书包上。我们哄他:“下次别的明星来,一定给你留张票,好不好?”他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:“不,他们又不是我的偶像。”

  我和同事对视一眼,谁也不忍心笑他。我们当年不也如此,谁没迷过张国荣、周润发这些明星?一样矢志不渝、情比金坚。直至今日,我那几位女友每逢某电视广告的音乐响起,一定大呼小叫,继而双眼紧盯屏幕,只为看一眼周润发那横绝四海的笑容。

  上周节目里,有个16岁的女孩说到偶像。她说她以前的偶像是温兆伦,有一次温兆伦到长沙来,她去了现场。可当她看着无数人尖叫着追索签名时,忽然觉察自己在人潮中的微小,那一瞬间的荒谬感让她沮丧、怀疑。她回家后锁起所有的录像带、磁带,宣告自己的偶像时代结束。

  这让我想起一位听众去年年底从北京寄来的长信。信中说他十四五岁时曾痴迷陈百强的歌,以后离家,颠沛流离,再也没有听过。直到前几日,雪夜的车上,忽然听到那首《一生不可自决》:“曾心爱的为何分别,和不爱的年年月月,一生不可自决……”少年时随口哼唱的曲调,此夜才深解个中滋味,他的眼泪不由控制地顺着双颊流了下来。

  我并没有把这故事讲给那个16岁的女孩听。偶像对一个少年来说,只不过是乏善可陈的世界里的一点传奇、一点浪漫、一点蠢蠢欲动的梦罢了,无甚紧要,也不关雅俗。珍贵的,倒是以后行年渐长,偶尔忆起时,那种“飘摇风雪夜,似是故人来”的心情。那种心情一定是有些感伤,却是十分温暖的,留给她自己慢慢地印证吧。

  那天,我们还是答应了那个哭泣的小男孩开歌友会时带他入场。看着他破涕为笑地离去,同事忽然说:“不知道他将来会不会觉得自己好笑……”

  “将来?”我拍拍同事,“老兄,将来的事有谁知道!”

  外婆家有个大院子,院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,有茄子、苦瓜、空心菜、花菜等等,还有很多花和树,茶花、牡丹花、桂花……当然,也有很多杂草。

  等太阳下山了,我们决定大干一场——把杂草清除干净。起先,我戴上一双手套拔草,但是有些草扎得根太深了,用手根本拔不动。我看见爸爸和外公正在用大锄头锄草,于是我便找来一把小锄头,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始锄草。我先站在菜地边锄草,锄干净了,再到里面的茶花树附近锄草。过了一会儿,我感觉有点累了,想休息一下。就在这时,爸爸气喘吁吁地说:“做事不能半途而废,如果你决定要做一件事,那么就一定要做好,而且要一心一意地去做。”听了这句话,我觉得很愧疚,于是又捡起丢在地上的锄头,重新锄起草来。当我想要休息时,我会想起爸爸所说的话和他头上晶莹的汗珠。此刻,我就会下定决心,继续锄草。

 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,所有的杂草都被我们锄干净了。爸爸说,要把杂草埋在泥土下面,那样才能让花、树、蔬菜长得更好。

  今天,我第一次锄草,虽然有点累,但我很开心。我不但认识了很多不知名的植物,而且我也体会到了劳动的艰辛。

  现代名家经典随笔【第三篇】:来不及等待(莫言)

  多年前我跟一位同学谈话。那时他太太刚去世不久,他告诉我说,他在整理他太太的东西的时候,发现了一条丝质的围巾,那是他们去纽约旅游时,在一家名牌店买的。

  那是一条雅致、漂亮的名牌围巾,高昂的价格卷标还挂在上面,他太太一直舍不得用,她想等一个特殊的日子才用。

  讲到这里,他停住了,我也没接话,好一会儿后他说:“再也不要把好东西留到特别的日子才用,你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特别的日子。”

  以后,每当想起这几句话时,我常会把手边的杂事放下,找一本小说,打开音响,躺在沙发上,抓住一些自己的时间。我会从落地窗欣赏淡水河的景色,不去管玻璃上的灰尘,我会拉着家人到外面去吃饭,不管家里的饭菜该怎么处理。生活应当是我们珍惜的一种经验,而不是要捱过去的日子。

  我曾将这段谈话与一位女士分享。后来见面时,她告诉我她现在已不像从前那样,把美丽的瓷具放在酒柜里了。以前她也以为要留到特别的日子才拿出来用,后来发现那一天从未到来。“将来”“总有一天”已经不存在于她的字典里了。如果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,有什么得意的事,她现在就要听到,就要看到。

  我们常想跟老朋友聚一聚,但总是说“找机会”。

  我们常想拥抱一下已经长大的小孩,但总是等适当的时机。

  我们常想写信给另外一半,表达浓郁的情意,或者想让他知道你很佩服他,但总是告诉自己不急。

  其实每天早上我们睁开眼睛时,都要告诉自己这是特别的一天。每一天,每一分钟都是那么可贵。

  有句台词说:你该尽情地跳舞,好像没有人看一样。你该尽情地爱人,好像从来不会受伤害一样。生活本该如此!

  现代名家经典随笔【第四篇】:独白(席慕蓉)

  把向你借来的笔还给你吧。

  一切都发生在回首的刹那。

  我的彻悟如果是缘自一种迷乱,那么,我的种种迷乱不也就只是因为一种彻悟?

  在一回首间,才忽然发现,原来,我的一生的种种努力,不过只是为了周遭的人都对我满意而已。为了要博得他人的称许与微笑,我战战兢兢地将自己套入所有的模式,所有的桎梏。

  走到中途,才忽然发现,我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目,和一条不能回头的路。

  把向你借来的笔还给你吧。

  把向你借来的笔还给你吧。

  他们说,在这世间,一切都必须有一个结束。

 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知道时光的涵意,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珍惜。太多的人喜欢把一切都分成段落,每一个段落都要斩钉截铁地宣告落幕。而世间有多少无法落幕的盼望,有多少关注有多少心思在落幕之后也不会休止。

  我亲爱的朋友啊!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察觉,那生命里最深处的泉源永远不会停歇。这世间并没有分离与衰老的命运,只有肯爱与不肯去爱的心。

  涌泉仍在,岁月却飞驰而去。

  把向你借来的笔还给你吧。

  把向你借来的笔还给你吧。

  而在那高高清凉的山上,所有的冷杉仍然都继续向上生长。

  在那一夜,我曾走进山林,在月光下站立,悄悄说出,一些对生命的极为谦卑的憧憬。

  那夜的山林都曾含泪聆听,聆听我简单而有美丽的心灵,却无法向我警告,那就在面前窥伺着的种种曲折变幻的命运。

  目送着我逐渐远去,所有的冷杉都在风里试着向我挥手,知道在路的尽头,必将有怆然回顾的时候。

  怆然回顾,只见烟云流动,满山郁绿苍蓝的树丛。

  一切都结束在回首的刹那。

  把向你借来的笔还给你吧。

  现代名家经典随笔【第五篇】:清远深美(雪小禅)

  读胡兰成《山河岁月》,被一种清远深美所打动。那是久远的却又可亲可怀的亲切。觉得远,却又声声在耳边……仿佛没有了年代,但分明又有年代。

  人或者文字,到了清远深美,恰便似嫦娥离月宫。好份清幽与日月散淡,都陷落于清亮山河中,个个不能自拔。

  对于高处的东西,都应该放弃对它的夸奖。至美至深的东西,都是无言。

  有人拿颜真卿书法与王羲之比。有一书法家说,颜真卿书法,还有说得出的好。而王羲之,大美难言,静水流深。

  最好的东西,那种清远之气早就不磅礴——像苏州,小细节里洞穿2500年光阴。说出哪里有震撼的美?却也没有,但是,枝枝叶叶,全让它腐蚀了。说到底,杭州虽美,还有一片明媚和传奇在里面夹裹着。而苏州,美到彻底,美到有些窒息。轻轻叹息一声,在烫金的朴素里叹为观止。

  是因为,那红了樱桃绿了蕉的时刻,只能是无言。你我之间,有些无言的东西,不说最好。就象过年期间发短信,真正的好友,不再发短信,需要客气来往的,才会短信来去,转些不轻不重的问候。随既也就随水面消失了,连羽毛都不湿。

  多年故旧见面。他离婚,却并没有十分怆然。只说因缘尽了。

  满屋的书里他埋在里面,仍然眼睛里闪着理想之光。

  我们曾去798。他说,总也难以忘记在那里看到的陈丹青的那句话:人一生所追逐的,不过是延续少年时的梦想。我几乎遗忘怠尽,但他还记得。

  大约十几年前,我和另一个朋友骑车去乡下偏僻的中学看他——因了他的江湖才气和种种旷世传说。

  他是时间的异类。

  他在乡下中学教历史。住两间低矮平房。那天停了电,他正读凡高传,喝一种南瓜汤。停电的夜晚有一种凄然和美妙。我们三个声音低沉地说着一些理想和美梦……说着南方的一些城市。诗歌、段落、片断、山河岁月。正是夏天,院子里有野草与野花,开得极茂。

  那院子里鬼魅的香经久不散。绵绵到十几年后的气息中。

  那时他尚年少轻狂,自是语出狂言——后来又在南孟的小酒馆中喝醉。待我离乡多年去所谓城市中功成名就,他仍然居乡下。

  霸州小城中一个叫“文丰”书店中遇到,他眼神依旧干净炽烈。我只想到清远深美四字。彼时我小有名气,并且热烈地出席各种签售会与发布会。他仍然读书,带着邋遢潦草落魄的气息,他是石床孤夜座,圆月上寒山的人。却又有着远古的荒意,似汉书,又似晚唐的落寞才子。可是,比他们又天地宽阔。

  我们多年不见,但并不隔阂——像昨天才一起醉过。

  十几年前,曾在食堂打饭回来,一人一盒。吃着并谈论着海德格尔和卡夫卡,几度逢秋心不凉。常常从别人嘴里听到他半丝一丝消息。依然没钱,动荡。在乡下中学教历史,有很多男女学生与他一起狂热着……那些人走入社会全都冷静了,他依旧有内心的狂热和癫狂。像俄国那些患了肺结核病的病人,脸色泛着苍白的潮红。可是,因为内心世界的狂乱,又显出一种非常动荡的狂热、潦草。

  但分明有一种别致的干净。那是世上少有的一种清远深美的东西了。隐于他的内心,浮于他的眼中。

  我与他是禅客相逢。

  在辛卯年的春节。我们在他独居的小屋中喝茶。没有暖气,屋里乱得让人心酸。但也心安。

  说起多年来看的书。或者什么也不说。我蹲在地上翻他的书。看到养生或者《蒋介石传记》。笑了。盗版书很多。亦翻到陈丹青笔记,还有四书五经。

  静闻真语的刹那。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薄而轻。他始终在底层,也始终在高处。他提及我出的书,我忽然脸红起来。“畅销”二字让我汗颜,他始终文锦心,我早就玉琴斜。

  落雪临窗时,看到小区里有人放炮。乱响中已过多少年。

  想起年少时,曾切切地问,什么是深美?如今霓裳裹身,我却知道自己丢了些东西……那些

  他早就无论魏晋。

  那个下午,被一种清远静美的东西袭击了。

  虽然看上去仍旧是不动声色的。可是,内心里已经被饱满或者说沉静打破了。

  有的时候,梦中人是必须的。

  可有的时候,醒来就更为必须。

  萋萋旖旎和喜出望外是因为重归于了最初。裴艳玲在获得三度梅花奖之后说:“我得一切归零,我得从五岁开始。”五岁,是她最初登台的时候。

  “我变坏了。不如从前干净了。”裴艳玲又说。我听了之后。恍如天地雷动。在高人面前,觉得低还不够,孤帆一片日边来时,从来不自知。

  而这不自知,竟然是天地大美。

  晓东说我不自知。我呆呆地着看她。她真聪明玲透到顶。我竟然欢喜这蛮古荒荒的不自知呀。

  有了这三个字,我心里就有了些许的安慰。清远深美其实就离得近了。离得近了,就靠近了那春来江水,就靠近了那日出江花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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